养老信托业务的国际比较研究，大咖视点 | 信托业的现状与展望

贺创业 先生

H20机构论坛信托专委会 联席主席

山东省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在信托行业，山东信托是唯一一家于2017年通过IPO方式在香港上市的信托公司，比较特殊。在香港上市需要定期的发布业绩，每年发业绩时我们都会跟国际市场上的投资人交流行业发展情况，所以有一些自身的体会和看法可以和大家交流，算是自己对行业发展的一个梳理，不代表所在单位的看法。简单分享三个方面的内容：行业现状、未来展望和若干问题。

行业现状——道阻且长，山穷水复“疑”无路

从资管行业的规模数据可以看出各行业的发展趋势（如图1所示），2012年以来各行业的数据都比较详实，各行业增速情况基本能把行业的发展脉络描述清楚，如果时间跨度再往前推，能获取到2004年左右开始的数据，那对整个行业发展情况的描述就会更到位。

图1主要资管行业规模和增速

数据来源：基金业协会、信托业协会、银行理财年报、wind等

从各行业增长情况看，每个细分行业的发展节奏也有所差异。券商行业在2012年开了一个创新大会，自此券商资管迎来快速增长，2013年规模增速超过150%，是细分行业的一个增长高峰。私募行业从2016年开始由基金业协会实行备案管理，行业实现规范化发展，规模开始快速增长。公募基金行业增速高峰是在2015年，由于2014-2015年的一波牛市行情带来公募基金的快速增长，也为后续几年行业的发展奠定基础。信托行业在2017年以前一直保持着快速的增长，2007-2017年是信托行业的黄金十年，2017年信托行业规模达到26.25万亿，随后受资管新规的影响开始下降，目前行业规模维持在20万亿左右，其中主动管理规模持续增加。在整个大资管行业，近两年还维持快速增长的行业主要是公募基金和私募基金。

从整个大资管行业的份额变化看（如图2所示），市场份额随着规模的变化呈现相应的变化，银行理财占比依旧最大，公募基金和私募基金占比持续增加，未来公募和私募还会进一步扩大份额。信托份额持续压降，但随着行业主动管理能力的提升，相应主动管理类信托规模的增长会让整体份额保持稳定。

图2主要资管业务份额变化

数据来源：基金业协会、信托业协会、银行理财年报、wind等

通过观察行业规模和份额数据的变化，个人认为目前信托行业确实处于一个下行周期，可以用四个关键词来说明下行周期的特点：分化、风险、转型创新、监管规制。分化是大家的共识，头部机构和中小机构的差异越来越明显，行业机构之间的分化从2017年开始表现的愈加突出；风险频发，这也是监管不断加强的原因之一，信托业风险资产规模逐年增加，目前信托业协会已经不再公布行业的风险资产规模数据；转型创新是信托行业一直在做的，尤其是在资管新规之后，各家公司都在努力开拓一些创新业务，谋求业务转型；监管规制是金融行业的主基调，主要目的是控制和防范风险，表现为监管罚单增多，各类监管新规的持续研究和出台，例如资金信托新规、信托公司行政许可办法、异地部门整顿通知等规章也陆续出台或即将出台，进一步规范行业发展。针对监管新规，特别分享一点：关于信托公司行政许可办法，更新稿把信托公司发金融债去掉了，这相当于把表内的加杠杆的工具也拿掉了，这反映出对信托下一步的监管走向。

面对行业下行周期，必然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具体可以总结为几个方面：

一是风险还未出清，根据社科院出版的《中国金融监管报告》对信托行业风险资产规模的预测，2020年三、四季度风险资产规模的预测值分别为0.92万亿、1.07万亿，以2020年底20.5万亿元的信托资产规模为分母计算出的信托不良率高达5.2%，社科院的预测数据可以大致反映出行业的风险水平变化（如图3所示）。随着近两年地产行业的风险频发，对信托行业的风险资产会产生很大影响养老信托业务的国际比较研究，信托行业风险还未出清。

图3信托业风险资产规模散点图

资料来源：中国社科院《中国金融监管报告》、中国信托业协会

注：横坐标值0-9代表2017年第四季度至2020年第一季度

二是顶层设计的欠缺，十年前整个行业就开始探讨转型，但信托的顶层制度还是《信托法》配套“老三件”（信托财产的非交易过户制度、信托登记制度、信托税收制度）。而且目前监管资源有限，社科院的报告也指出，近两年信托行业的风险暴露导致监管资源首先去“救火”处置风险事件，分散了监管部门完善顶层设计的精力。

三是创新转型的不易与不确定性，包括创新业务的盈利困境，业务转型的体制机制障碍，行业下行期人才吸引力下降等因素，都是信托创新转型需要克服的困难。

四是数字化转型的挑战，一方面是资金制约，风险频发下信托公司资金优先用于风险化解和支持转型，科技投入顺位延后，另一方面是转型方向不明确，迷茫期信托公司业务转型方向待定，科技投入的细分领域无法明确，这些问题需要每家公司结合自己的股东优势和资源禀赋，包括经营团队的专业方向来综合考虑。

未来前景——行则将至，柳暗花明又一“春”

近两年，信托行业很多人士对监管和行业面临的问题存在困惑，我认为当行业面临迷茫和挑战的时候，需要从大的背景和视野去看待这些问题，从国家对金融行业的定位去理解目前的现状。中央对金融行业的期待是风险防控、支持实体、服务民生，引用刘鹤副总理的一段话可以解释中央对于金融行业的定位：“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坚持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方向，对金融体系进行结构性调整，大力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改革优化政策性金融，完善金融支持创新的政策，发挥资本市场对于推动科技、资本和实体经济高水平循环的枢纽作用，提升金融科技水平。”因此，我们从大的背景和视野去理解就会对现状有所释怀，从而去拥抱大趋势。

如何拥抱大趋势，我们可以从“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里总结出未来值得信托公司关注的十大趋势，包括“创新驱动，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新基建”、“共同富裕”、“小微企业”、“消费升级”、“大国经济，金融开放”、“人口老龄化”、“双碳时代”、“乡村振兴”、“数字化浪潮”等十个方面。

作为大资管行业的一个细分领域，信托行业未来的转型方向应该放在整个大资管行业里来观察。我们可以从客户渠道、资产创设、激励机制、投研能力、产品灵活性等5各维度进行比较考察，每个维度分5个等级，可以看出每个细分行业的优势和特点（如图4所示）。其中银行和私募的优势和特征最明显，银行在客户资源和资产创设上最强，私募在投研能力、产品灵活性和激励机制方面最强，而信托在产品灵活性方面最强，激励机制和产品创设也有一定优势，但客户渠道和投研能力较弱。

图4 主要资管业务优势对比

所以未来信托的转型方向就需要从弱势的方面进行补强，转型方向经过多年的探讨行业已经达成共识，监管层面也在积极引导。2019年《中国银保监会关于推动银行业和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回归“受人之托、代人理财”，积极发展服务信托、财富管理信托、慈善信托等本源业务，2020年全国银保监会工作会议也指出为资本市场长期持续健康发展打牢基础，发展具有直接融资特点的资金信托。因此近几年信托行业在积极落实两压一降，压缩融资类信托、通道类信托业务规模，降低金融同业业务，未来的信托转型方向就是财富管理、专业资管（私募投行)、服务信托。

根据转型的方向，信托公司需要制定适合自己的转型策略，我认为有以下几个策略可以参考：一是立足优势，拓展专属领域，包括信托型基金、企业年金、资产证券化、公益与慈善信托、遗嘱信托、民事信托等信托制度的六大专属领域，信托公司需要发掘出自身具有绝对优势或者相对优势的领域；二是融合共生，寻求差异化突破，各个资管子行业为竞合关系，可根据各自优劣势取长补短，实现“双赢互补”；三是拓展渠道，打造资金端优势，首先是将财产独立、风险隔离、事务管理等信托制度功能发挥到极致养老信托业务的国际比较研究，打造资金端优势，其次是加强自主渠道和财富管理能力建设，提高客户粘性；四是投研驱动，重塑核心竞争力，研究驱动的主动管理能力是根本，“品牌、文化、团队、科技”将成为影响信托机构竞争格局的四大关键变量。

传统业务的转型升级也是信托公司重要的竞争赛道，虽然房地产行业近两年面临严格调控，但信托公司未来还是会对不动产行业不离不弃，与这个行业共同发展。房地产是资产端主战场，包括债权融资向真实股权投资转型，发展非标转标、pre-IPO、地产并购及地产不良投资业务，单一的住宅开发场景向养老地产、旧改、园区等多元场景拓展。此外，基建信托转型升级是关键，未来要围绕“十四五”规划建议提出的方向深入挖潜。工商企业信托及其他贷款类业务以支持实体和服务民生为赛道，注重长远效益，提高行业美誉度，如绿色信托、供应链金融、小微企业信托与农村金融、普惠金融等领域。

在传统业务转型升级的基础上，创新业务也要扩大延展。标品业务方面，拓展FOF/MOM 大类资产配置，服务财富管理，以及债券、股票、现金管理、混合等主动管理型证券投资信托。将来信托公司需要在资金端通过品牌、文化、专业性获得客户黏性，形成资金端的优势，在此基础上基于研究能力做专业资产管理、财富管理和资产配置。服务信托方面，拓展基于账户的运营托管服务业务，年金信托、预付款信托、物业信托、养老信托、资产证券化业务，以及基于家庭财产保障传承的家族信托、保险金信托业务等。物业信托是我比较看好的方向，物业市场非常大，且现金流充沛，适合投资。此外信托做物业具有独特优势，信托的制度功能可以改善目前国内物业行业落后的生产关系。住建部等十部门曾发文鼓励物业服务企业开展养老、托幼等服务，物业公司是最贴近千家万户的，对于养老服务这个大市场也是物业公司可以作为的。

尚待明确的若干问题

对于信托行业未来的转型发展，还有一些问题尚待明确：

一是统一监管，包括机构监管、功能监管、行为监管。资管新规的核心就是要统一规则，由于从事资管业务的机构是跨部门的，无论是监管、机构还是产品，都需要统一规则。央行原副行长吴晓灵曾提出，资产管理产品本质为证券，要真正实现统一监管，建议把集合投资计划明确为证券，纳入《证券法》调整范围，由证监会统一监管，而在2019年12月修订版的《证券法》中，将资管产品和ABS纳入证券的定义，也为将来改革预留了空间。

二是民事信托商业化和普惠化，首先是家族信托的金额门槛能否降低，个人认为应该降低，目前1000万的门槛太高。信托具有比较完美的实现跨代传承的功能，这种功能应该普及到更多的高净值家庭，进一步的普惠化、商业化。其次是民事信托，民事信托是信托的本源业务，市场空间广阔，2021年《民法典》增加了遗嘱信托，但相关配置制度仍不健全。

三是配套制度供给，仅仅依靠银保监会很难实现回归信托制度在财产管理领域的本源功能，需要解决好信托制度与其他部委规章制度的衔接问题，包括税务制度和产权登记制度等。例如新的行政许可办法里依然保留了信托公司作为企业年金的管理资格，而企业年金的监管机构不仅仅是银保监会，需要多部门衔接。

四是服务信托（内涵外延）的探索，服务信托内容比较丰富，目前未就服务信托的边界做进一步定义与区分，不利于服务信托业务的拓展与推广，需要监管进一步的引导，包括信托制物业，涉众型预付款的资金管理等等。

五是贷款牌照，持续两年的“两压一降”政策和迟迟未能颁布的“资金信托新规”，使贷款牌照是否能够保留的问题成为争议焦点。

总结《信托公司管理办法》中关于信托公司的营业范围可以看出，其实信托公司还有很多值得去探索的领域（如图5所示），例如代保管和保管箱业务，咨询，资信调查等等。

图5 《信托公司管理办法》之营业范围

因此，信托公司应奋发以图强，有为才有位，不要等不要靠，大家共同努力，一定能够实现更美好的春天。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