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亦幻亦真的游走叙事——漫论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docx

第40卷第2期辽宁大学学报f哲学社会科学版)V01．40No．22012年3月rsity()M盯．2012编者按：《堂吉诃德》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最杰出的现实主义小说。作品以深厚的人文主义精神展开宏大的游走叙事，庄谐互渗，文本意义多生，雅俗共赏。自问世以来，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书中的堂吉诃德与桑丘·潘萨主41″”-A．的形象跨越了时代与国度，在全世界漫游，给人带去无尽的思考。别林斯基曾说，堂吉诃德是一个“永远前进的形象”。著名文艺美学家、教授、知名学者王向峰先生每几年便重读一次这部伟大的作品，总能从中获得新的感悟。本期奉上先生对这部小说再次解读的一篇文章，让我们也跟着先生的笔触再次领略这部伟大作品的曼妙。亦幻亦真的游走叙事——漫论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王向峰(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摘要：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是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标志性作品。小说以一个没落的乡绅堂吉诃德和邻居桑丘的充侠游走．嘲笑了以昨天的思维做今天的事和用今天的头脑做明天的事的诸多错讹。在叙述方法上，如黑格尔所首评的以不变的主角在游走中随境遇之变而结构情节；在风格上庄谐互渗，虚实相生，亦幻亦真。

展现了如海涅所综括的“堂吉诃德主义”中理想与现实的种种矛盾，成为世界文学中公认的杰作。关键词：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游走叙事；堂吉诃德主义；庄谐互渗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291(2012)02．-43007—cr7一、作者生平与作品情节的非常性塞万提斯的英雄加苦难的非常经历，给堂吉诃德为殉道而冒险游侠的情节，提供了充分的心理体验想象基础，可以说没有作者的特殊经历就没有《堂吉诃德》的非常情节。小说作者与书中的人物，都是“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米盖尔·德·塞万提斯·萨阿维德拉(1547—1616)，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现实主义作家，生于西班牙中部，他的父亲是一个不得意的外科医生，在外奔波糊口，后因债务被控告。塞万提斯童年时期究竟在哪里上学，还说不一定，但他对当时西班牙国语(加斯蒂利亚语)很精通，一定是在当时的文化、政治都很发达的城市中生活过。1568年，他在马德里进了中学，在当时有名的拉丁文学者奥约斯的指导下学习。由于家境穷困，他在学习期间时常辍学，念了中学之后就不再念了。但他十分好学，读了不少希腊罗马的书籍。他曾说：我喜欢读书的，哪怕是街上抛着的烂字纸也要拿来读。

1569年他到了意大利，在那里参加收稿日期：2011-09—17作者简介：王向峰，男。辽宁辽中人，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专业博士生导师、教授。研究方向：文艺美学的理论与历史。万方数据8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了西班牙驻意军队，1571年，他在战舰上当士兵，他带病参加了对土耳其的战斗，胸部受了伤，并失去了左手。这场战争，使土耳其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战争西班牙是自卫，塞万提斯是为祖国与民族而战。此后他总为自己参加了这次光荣的战斗而自豪。1575年他从军中回国，在海上遇到了土耳其的海盗战船，被俘带到阿尔及尔，在那里过了好几年囚徒身份的奴隶生活，他在诗中写道：“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气概——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1580年他才被亲友赎回。回国后当过军需官、税吏，接触过农村生活，但几次被诬入狱，他的《堂吉诃德》第一部就是在狱中写成的。塞万提斯的命运坎坷，生活经历丰富，这使他能看清社会生活现实和人民的不幸命运。他写过诗、传奇故事，也写了许多剧本，有喜剧和幕间短剧各八种，悲剧有《曼奴西亚》，小说方面有短篇小说集《训诫小说》(中译名为《隐恶扬善的故事》)、《堂吉诃德》。

塞万提斯能写出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甘受苦难并百折不挠的堂吉诃德，与他战士的经历和囚徒的苦难有直接关系，可以说他是以堂吉诃德渴望建功立业和坚持心中理念，为自己写照了详尽的心灵体验，没有作者非凡的人生经历，就没有《堂吉诃德》的非常情节。塞万提斯只是在审美表现风格上庄以谐出，悲为笑掩，只有深识者才能“超以象外，得其环中”。《堂吉诃德》一书全名是《拉曼却的机敏堂·吉诃德传》，共两部，第一部出版于1605年，第二部出版于1615年。书中自序云，他写此书是对骑士文学的一种讽刺，是要把骑士文学的万恶地盘完全捣毁。但完成的任务却不止于此，它有力地揭露了当时的社会弊端，为新兴的资产阶级的发展开辟了思想路向。小说的情节也非常奇特：拉曼却地方一个乡村的小绅士叫吉桑诺，将近五十岁，身段细长，面孔瘦削，有一匹瘦马，还有一支长矛，一面旧盾，家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管家，一个二十来岁的外甥女，还有一个帮工，一般生活可以维持，但并不大富裕。他有一个嗜好是喜读骑士小说，读得人迷了，不打猎，不管家事，后来竞至把土地卖了去买这类书，并见人就与人议论书中的义理。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他每天这样读，以致脑汁渐渐枯竭下去，终于失掉了理性。

他脑子里满是魔法、战车、决斗、挑战、受伤、漫游、恋爱、风波以及书中种种荒唐无理的事，凡是书中所写的他都信以为真。于是发生奇想，为了增进自己的声名和谋求公众的福利，他要去做游侠骑士，把书中见到的都实行起来，去解救苦难，去亲历危险，去建立功业。他于是给马起了名为罗齐南脱，意为从前劳役的马，找出矛和盾，把一个乡间女子臆想为身为骑士的自己的夫人，便出了村子去行侠仗义，游走天下。在客店里，他把店主认作堡主，硬叫他封了自己，然后第一件遇到的不平事是一个富农拷打一个小牧童，是因为牧童放羊时丢了羊，吉诃德见状不平，他不仅叫富农放了牧童，还叫富农把欠下的九个月的工资照数发给放羊的孩子。那个财主叫郝屠多，当时虽然答应下来了，可是当吉诃德一走，又把小牧童安德列斯绑起来打了一顿，他的仗义毫无结果。后来，他回家来了，约见了他的邻居——个老实的农民桑丘·潘萨，约请其为侍从，答应将来叫他做海岛总督。于是怀着梦想的桑丘，骑着小毛驴，作为侍从与他一起“建功立业”去了。在两次外出游侠冒险中，闹了无数的笑话，像把风车当巨人，把旅店当城堡，把苦役犯当 作被迫害的骑士，把皮囊当作巨人的头颅等等。他有百折不屈的精神，愈挫愈奋，最后是同村的加尔拉斯 果学士，装做一个骑士把他打倒了，令他回家隐居一年，堂吉诃德这才履行诺言，回到了家。

之后又外出冒 险游侠，以善良愿望做了许多荒诞之事。最后在垂危中理智醒来，发现过去自己的荒唐，死前立下三条遗 嘱，一是过去付给桑丘的一笔钱，账不用算了，花剩下的都给他用，因为这个人心地纯良，做事忠实；–是遗 产全部归甥女，但如果嫁人时，那个人要读过骑士文学，就不要嫁给这样的人，遗产全部收回，拨给宗教充 做宣传费用；三是向以他为题材的作者致歉，令其写出了这部荒唐的书，自己为此有良心负担。最后，这位 骑士便安心地死去了。。 二、堂吉诃德的形象何以不朽 堂吉诃德出身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地主家庭，深受骑士文学的影响，为人比较正直忠厚，不满现实，万方数据第2 期 王向峰：亦幻亦真的游走叙事——漫论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 9但既不知生活的根本问题在哪，又不知怎样去切实地加以解决，所以在对骑士文学入迷之后，他就效而仿 之，游走天下，铲除不公，匡扶正义，实现他所理想的道德原则。 这个人不满于现实，要改造现实，但他的最大弱点是一点都不清楚他所要改造的现实，和怎样改造现 实，于是在幻想中臆想了他的现实环境，并用脱离现实的手段，实行了荒唐可笑的行动。用骑士的道德行之 于当世，就是用昨天的思维做今天的事，用今天的头脑做明天的事。

他善良的出发点断然不能取得如愿的 结果。如对于牧童的同情，是对于人压迫人的不满，他要铲除不公的世道，但他没有对于要改造的对象的具 体理解。仍然不知道怎样真正解决问题，所以他冲上去了，叫财主把牧童放了，可当他走了之后，那个牧童 挨的打却更多了。 至于对风车、对理发师的战斗、对羊群的搏斗，他都把这些对象想象为罪恶势力，他要去与之做殊死 的斗争。这时从他那方面看，他是十分勇敢的，他不怕牺牲自己，要建功立业，要除掉生活里的恶势力。他 的动机与效果发生了巨大的冲突，成了毫无作用的盲目战斗者。但这却不影响他的道德品质。德国19 世 纪美学家谢林评论说：“塞万提斯的这部小说，乃是基于十分不完美的、乃至疯狂的主人公；然而，按其本 性来说，他又是如此高尚，倘若不触动其某一点；他又是如此睿智、审慎，任何屈辱都不会使他卑躬屈膝。 在《堂吉诃德》中，这种双重性又加之以无比奇妙和丰富多彩的布帛；它是如此引人人胜，而且自始至终给 人以快慰，使人赏心悦目。”[1) 这个人忠厚善良，对被压迫的弱小人物寄予浓厚同情，只要有人说哪一个弱小人物有了不幸，需要支 援，这时堂吉诃德总是挥矛相助的，他把舒困救危当作自己天生的义务。

对牧童的援助就是一例，对巴雪 罗的援助又是一例。他在途中看了木偶戏，戏中演的是法兰西编年史和西班牙民歌中的传说故事：查理曼 大帝的女婿堂盖费罗斯奋勇从摩尔人手里救出妻子墨里生得拉，当夫妻俩合乘一匹马逃出摩尔人的城堡 时，摩尔人兴师动众来追赶，情势十分危急，这时在旁观戏的吉诃德忿忿地抽出了宝剑，大声喝道：“只要 我还活着在这里，我决不容许人在我面前对像堂盖费罗斯这样一个著名的骑士和英勇的爱人施行这样的 暴行。快站住，你们这些下贱的暴徒，不许你们去追他，迫害他，不然你们要吃苦!”说完，他就挥舞起利剑， 把木偶人杀得人仰马翻，牵线的彼得罗幸亏撒手跑的快，不然自己也完了。他砍杀完之后说：“有很多人并 不相信也不肯相信游侠骑士对世界上的人有多么大的益处，我恨不得所有那样的人这一刻都站在我的面 前；因为刚才若不是我在这里，你想那堂盖费罗斯好人儿和那美貌的墨里生得拉要变成了什么啊!”堂吉 诃德就是出于这种人道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幻想，搅了这木偶戏。这时，搬演木偶戏的彼得罗哭诉说他现在 已一贫如洗了，行头全完了，吉诃德又动了恻隐之心，说这是魔法家的过错，过失不在自己，可自己还愿担 当赔偿的责任，给了人家40 多里尔才算了事。

在小说中，当他人为寻开心而作弄这一对主仆，说委派桑丘去当海岛总督时，堂吉诃德对桑丘曾有一 番殷殷的嘱咐，其中闪烁着人道主义思想的光辉。他告诉桑丘，要敬畏上帝，要有自知之明，要有对于自己 是农民出身的自尊心，不要因出身卑微而惭愧。“你要知道，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却有好德性，要比一个自高 自大的贵人可贵得多。自古以来，不知有过多少出身很微贱，却都爬到至尊至贵的地位 如果你的一切 行为都以德性为准则，而以积德行善为自豪，那你就用不着去妒忌那些王公大人了。因为血统是承传的， 德性是修得的；德性有它内在的价值，血统却没有。”“你不能只听富人的声音，该眼看穷人的涕泪；可是也 不能存心偏袒。”这是堂吉诃德的真心话，他坚守信义，崇奉高度的道德原则，他言行一致，说到就做到。 吉诃德无疑是神智不清的，疯狂而可笑的，但又正是他代表着高度的道德原则，无畏的精神，英雄的 行为，对正义的坚信以及对爱情的忠贞等等。他愈疯疯癫癫，造成的灾难也愈大，但他优秀品德也愈鲜明。 如他对于幻觉中的达辛尼亚，已经达到了无比推崇、敬爱的程度，在自己的行为当中，他无论如何也要保 持对她的忠贞，不仅对于一切声色的诱惑视而弗见。听而弗闻，甚至竟然达到了坐怀不乱的高超地步。

在 第一部中，不仅客店中的妓女与骡夫的幽会，妓女错找到了他那里，他坚守道德原则，予以拒斥；就在第二万方数据10 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 年部中公爵侍女阿替细多拉装出对他痴心爱恋的假态，以致因之而“死”，也不能使他动摇对于达辛尼亚的 爱。他听了她唱的小夜曲之后，他为达辛尼亚不幸，因为每一个女子都非爱他不可，竞不允许达辛尼亚独 占他的坚贞的操守，为忠于爱情，他只做达辛尼亚的蜜糖，而对于其余人他只能是“苦草”。“哪怕是把我煮 了，把我烤了，哪怕是全世界的一切魔力都用到我身上来，我也要给达辛尼亚保持我的清白、尊重和贞 节。”他决不食言。对于这个人物，作者本身的态度是矛盾的，因而出现了又批判又同情，又嘲笑又尊崇的 态度。 因为作者的立意是要用这个人物来批判骑士文学之余毒，因此就要写这些东西在他身上的体现，所 以一写这些东西，就来了讽刺批判和冷面滑稽的色调；而堂吉诃德的世界，也就是作者的世界，他们同样 憎恶这个的确是不公平的世界。堂吉诃德抱着骑士精神去打击这些不公世道，使人觉得可笑，不合时宜， 硬要把历史上的陈迹在现实生活中复活，这种重演，确实带有喜剧性。但这并不是纯粹的幽默，像马戏小 丑做出自己的鬼脸，只是使你轻松，但他自己却不轻松，而有一点像19 世纪人道主义作家那样含泪之笑 的味道。

这就在于堂吉诃德对自己的行为，自己以为是崇高的英雄业绩，他严肃到了骨头里，初识以为只 是可笑，深识便有深沉之感了。德国诗人海涅在读到堂吉诃德的自以为是崇高的侠义之举，实际引来的却 是喜剧的滑稽之后，曾“为他流辛酸的眼泪”，并郑重地说“我的心都要碎了”[2]。 ． 塞万提斯用堂吉诃德醉心于骑士文学去批判骑士文学，但对其为人却是同情的。因此，在批判堂吉诃 德用过时手段来解决现实问题时，不禁又同情了他的善良的愿望。作家这样写堂吉诃德，实质上也是表示 作者自己对于现实不公的义愤。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上，小说主人公要对现实和未来发表意见，这意见必然 是批判现实的，虽然有时不免要从理想化的中世纪或对于未来的乌托邦的幻想出发，但这种不满当时丑 恶生活的意向，却表达了作者的人文主义的思想，所以这时堂吉诃德又往往成了作者的代言人，替作者自 己表达了社会理想。 在整部书中，作者的基本态度还是乐观的，这是因为他看到了旧世界已经无可挽回地倒下去了。但由 于当时资产阶级刚刚萌芽，在西班牙的出路还很朦胧，因此作者能看出旧的怎样死去，却不知新的怎样出 生，因此在他看到游侠骑士不能丝毫解决社会问题、社会还是照样不合理时，他的人文主义不禁也感到迷 惘而怅然了。

因此当吉诃德的行侠仗义越接近尾声时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作者对他的行为就越同情，使人觉得这位骑士的一 生，虽然没有足以不朽的业绩，却有一种伟大的精神，因此，作者承认自己是为他而生的，而加尔拉斯果为 堂吉诃德写的墓志铭，所表达的正是作者的最后评价： “邈兮斯人，能毅绝伦。不畏强暴，不恤丧身。谁谓痴恿，震世立勋。慷慨豪侠，超凡绝尘。一生幻惑，临殁 见真。” 所以吉诃德的死，从宣判了骑士文学的死刑方面说，是人文主义的欢歌；而从作者与堂吉诃德一起经 历的用骑士精神去反对封建阶级和市民阶层的庸碌自私而终无出路来说，又是一种悲剧的收场。堂吉诃 德的死是旧的无路，并不是新的诞生，身后的世界向何处去还是一个真正的问号。 三、桑丘形象的对比意义 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中以性格映照对比的方式写了理想与幻想型的堂吉诃德，又映衬对现实清醒 的桑丘，他们二人虽然各是自己，但又各是对方的一面镜子，从中可以观照到自己的相反。老子说：“反者， 道之动。”小说情节中这一对相反对比的形象，从动力因的意义上在推动着情节的发展变化，演绎着审美 情趣。堂吉诃德与桑丘这一对主仆，一个高且瘦，一个矮而胖；一个好幻想，一个求实际；一个特迷狂，一个 太清醒；一个为而不知其所为，一个知所为而为何为；一个目光远大而通向空无，一个目光短浅而偏得实 惠；一个清醒之后就失去自己，一个有了自己就永远清醒；一个有不见成功的轰轰烈烈，一个有可以称道 的平平常常。

这两个人结构于一个情节中，相映成趣，审美效果成倍增添；如果在不同情节中单独存在，则万方数据第2 期 王向峰：亦幻亦真的游走叙事——漫论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 1 1单薄无力，难成大观。美国当代学者博纳科夫在他的《堂吉诃德讲稿》中分析桑丘与堂吉诃德的人物互映 关系时说：“归结起来说这儿有两个主人公，他们两个影子合并为一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我们 必须接受的某个统一体。”Cs 3(堂吉诃德》的中译者杨绛在译本序中也说：桑丘“他是堂吉诃德的对照在职研究生，好 比两镜相对，彼此交映出无限深度。”[4]这都是透彻之见。 桑丘是一个穷帮工，因为生活没有出路，他才跟着吉诃德出来，相信未来有一个“海岛的总督”在等他 做。以借此改变他一家人的窘况。这个形象基础是穷苦的劳动农民，因此他在书中不论是怎样的情境下， 始终保持劳动农民的特点。 他重实际：不论吉诃德有怎样的臆想，把事情说得怎样玄博士，但他都有自己的判断，一切从切身利益出 发．明白客店不是城堡，风车也不是巨人。但他是主人的随从，他不能有拂主人的意志。 他对人忠实：不管多么有危险，他没有把堂吉诃德抛开过，他始终热爱他，跟他去为了实际报酬和未 来能管理一个海岛的许诺。

他虽跟着主人去受苦，但却有眼前的获得和未来的期待。 他容易轻信，但却有判断的才能，并颇为聪明机智，在他的嘴里谚语一串一串往外出，都富有深刻的 生活哲理。 他能主持公道，同情弱者，并仇视与嫉恨不平世道。这集中体现在他当“总督”时所实行的仁政上面。 作者在这里告诉人们，一个农民远比那些达官贵人更能治理好国家。如他在一个叫做“布拉它留”的“海 岛”坐堂审案，对三件案子(一件是裁缝为雇主的纠纷、一件是借钱还没还的纠纷、一件是诬告强奸案)的 处理，简直是高明极了。这在昭示西班牙人民：渴望的一个良好的社会理想，只有在人民自己的努力下才 能实现。他离任时两袖清风，并说明他是一个例外的“总督”。 由于时代阶级的关系，他身上也有农民的弱点：胆小怕事，贪图小利，狭隘自私。但这些并不讨人厌， 并且都好像是情有可原的。而在重大关节处，他还能保全大体，放弃私心。他平日贪图吃喝，在卡马利婚礼 时，吃了人家的肉就不管婚姻是否合理而加以赞助，以致与堂吉诃德大相径庭。在大闹婚礼场面之后，他 是那样不愿意放弃那些美餐。 但当总督时，他又是十分廉明公正的。他有骑士做不到的功业德能。作者通过堂吉诃德对他做了评 价：“他原是一个笨汉，可是有的时候愚笨得非常精明，要你觉得非常有趣，竞猜不出他的愚笨和精明到底 哪一项居多。

他很刁猾，竟像一个无赖；他又很粗心，可以证明他是个蠢人。他对什么事都要怀疑，可又什 么事情都会相信。有的时候我当是他要掉进愚蠢的深渊里去了，可又忽然讲出非常巧妙的话来，重新飞到 天上去。”这评语是大致不错的，桑丘就是这样一个妙趣横生的人物。依靠这个，他与他的主人公借小说流 传之路走遍了世界各地。只要人们心中有一个满脸愁容、骑瘦马、挺长枪的瘦长骑士，同时就有一个矮个 子、骑小灰驴、胖不出溜的健仆出现在头脑里。海涅说：“说也奇怪，在人生的途程里，尤其是徘徊在歧路的 时候，那瘦骑士和胖侍从总追踪在我后面。”在一次去法国的路上，他总感到这一对主仆在夹着他的车子 与他并驾齐驱，直到进入海关后“这两位朋友抢在我头里去”，但能昕到“罗齐南脱的振奋长鸣和那驴子的 应声酬答。”[5]这个铭刻心灵一样的效果，不只是每五年就重读一次《堂吉诃德》所独有，任谁一读之后， 也难忘这一对从形态到性格上足可互补的人物形象。 四、以游走叙事为标志的艺术成就 《堂吉诃德》是欧洲的第一部名副其实的长篇小说。书中写的人物有七百多，是世界文学史上有名的 人物众多的作品之一。从题材内容来看，接触了生活的各方面，构成了17 世纪初西班牙社会的丰富多彩 的画廊。

《堂吉诃德》作者塞万提斯在书中以吉诃德和桑丘结伴作骑士游侠，游走于乡村、市井、贵族城堡，在 随遇的诸多场景中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亦幻亦真的游走叙事——漫论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docx，经历了许多事件，其中亦实亦虚，庄谐互渗，一次次地加厚加深着吉诃德的形象。如果万方数据12 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 年在文本中细读，从第三章他在旅店中为盔甲守夜与两个赶牲口人的冲突算起，到第七十二章他在归家路 上于乡村旅店遇见了格拉那达的堂·阿尔瓦罗·达尔斐，听他说他曾带领堂吉诃德到萨拉果萨比过武，吉 诃德极力否认自己是那个不怎么样的堂吉诃德，并请村长立下书证明，自己是另一个堂吉诃德，如此等 等，在书中一共有四十八次游走中的事件经历。这可谓足够丰富了。人物的典型塑造就实现于游走之中， 而且都是不失为现实主义的艺术描写。德国的美学家黑格尔对于这样始作现实主义游走叙事的长篇描 写，在他的《美学》中早有发现和充分肯定，他说：“堂吉诃德的心灵在疯狂之中对他自己和他的事业抱有 充分的信心，或是毋宁说，他的疯狂就在于他始终坚信他自己和他的事业。如果他对自己的行动的内容和 结果没有这种不用思考的坚定态度，他就不成其为真正的传奇性的人物性格。他对自己的思想实体性内 容所抱的那种自信心是伟大的、天才的，和他的一些最优美的品质是相得益彰的。

《堂吉诃德》这部作品一 方面是对浪漫的骑士风的一种嘲笑，一种百分之百的讽刺，比起它来，阿里奥斯陀的作品只是对投机冒险 开一种轻佻的玩笑；另一方面堂吉诃德的事迹仿佛是一条线，非常美妙地把一系列的真正传奇性的小故 事贯串在一起，他把书中其他用喜剧笔调描绘的部分真正价值衬托出来。”(6]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批判导言》中说“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 量来摧毁。”但同时他也认为武器的批判代替不了批判的武器，因而特别看重思想与理论的动员与批判的 作用，认为它们“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7]骑士文学的灭亡有其社会历史的物质原因，但塞 万提斯用小说批判荒诞不经的骑士文学，确实起到扫荡腐朽的消解作用。小说以生动的引人人胜的形象， 叫人不要相信那些胡说八道的骑士文学，确实起到了作用。在堂吉诃德游侠失败回来之后，终有醒悟，由 神甫和理发师把堂吉诃德的藏书都付之一炬，最后堂吉诃德清醒地立了遗嘱，不许甥女嫁与看过骑士文 学的人。果然，这部小说出版之后，骑士小说就绝迹了。作者在批判骑士文学时，他抓住了一个很有概括 意义的思想——“堂吉诃德主义”。堂吉诃德脱离现实生活的客观进程，一味作主观主义的幻想的病态观 念，书中对它进行了深入骨髓的批判，以致“堂吉诃德主义”成了一个普通名词，成了落后于历史进程、脱 离实际生活、不符合历史进程的主观主义。

海涅最早提出这个主义并概括它的特点时，说它是“想教早成 陈迹的过去死里回生”，“要教未来赶早在当今出现，而且只凭一匹驽马，一副破盔甲，一个瘦弱的残躯，却 去攻打现时的紧要的利害关头。”[8]这是深刻的阐发，使人清酣。正是因为这一点，堂吉诃德这个典型几 百年来盛传不衰，并得到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一致肯定。 塞万提斯在书中对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作了大胆的揭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上海mba，甚至也写出了自己的 乌托邦。塞万提斯反对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作者仇视为富不仁的贵族：在第二卷四 十五章中，桑丘当了“总督”之后，他表示“桑丘”是他祖辈传来的姓，他是光秃秃的一个姓，没有“堂”什么 的头衔，他说这岛上的“堂”们是比石头都多的，也许我做了四天总督，就可以把那些“堂”们铲除掉。因为 这些“堂”们到处都是，多得像蚊子一样讨厌了。贵族们的生活骄奢淫逸，荒唐无聊，作者对之深恶痛绝。如 第一卷三十三章中的“何必追根问底”里那个安塞尔模，为了以有最贞洁的妻子为自豪，竞荒唐地请朋友 罗塔留勾引自己的妻子以试其贞洁的程度，结果终是事与愿违，自取其辱。作者对于以财产为条件的婚姻 也特别反对。如第二卷十九章，吉特丽亚本来爱上了巴雪罗，但他家穷；父母主婚把她嫁给了大财主卡马

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外国语言文学系

罗文敏，男，文学博士，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所博士后（导师陈中梅）。2013.9评聘为教授，2015.6遴选为博导（迄2022.8，仍有指导在读博士2位）。代表著作有《西方文论史纲》（编著，2007）《〈堂吉诃德〉与小说叙事》（专著，2014）《旅藏日志》（译著，2016）《莎士比亚的女人们》（译著，2018）等，在《外国文学评论》等刊物发表论文数十篇。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特别资助项目各1项；获省部级社科三等奖1项；兼任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理事，中国外国文学学会教学研究分会理事。

研究方向：比较文学、欧美文学、比较诗学与民间文艺学等。

主讲课程：外国文学、莎士比亚研究、外国文学经典导论、中西比较诗学

科研成果：

一．著作类：

（一）专著类：

1.《我是小丑：塞万提斯〈堂吉诃德〉研究》（30万字）；独立完成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外国语言文学系，兰州：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年7月。

2.《疑惑与分歧：西方六部文学经典重释》（35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7月。

3.《〈堂吉诃德〉与小说叙事》（29.1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3月。

4.《荷马史诗与〈格萨尔〉叙事》（30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12月即出。

（二）编著主编类：

5.《西方文论史纲》（个人完成20万字）塞万提斯大学怎么样，2-2，兰州：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年5月。

6.《外国文学经典导论》（个人完成12万字），第一主编；北京：民族出版社，2013年4月。

7.《外国文学史纲》（23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2月。

（三）学术译著类：

8.《旅藏日志》（25.6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10月。

9.《莎士比亚的女人们》（23.2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0月（该书上市180天即被重印）。

10.《莎士比亚问题》（18万字），独立完成；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6月。

11.《剧作家莎士比亚》（25万字）博士，第一译者；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8月。

12.《哲学与文学论纲》（28万字），第一译者；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12月即出。

二．论文类（选要）：

1.《不确定性的诱惑：距离叙事》；《外国文学评论》2009年第4期。【人大复印《外国文学研究》2010（5）】【获省部级社科三等奖】

2.《解构重构性在〈堂吉诃德〉中的多样化表现》(《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

3.《论〈堂吉诃德〉中戏拟手法的艺术表现》(《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4期)。

4.《纵聚向与横组合：与整体结构之异》《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

5.《从看》，《青海社会科学》2009年第5期。

6.《问题：表述与误解——从谈起》，《西北民族研究》2010年第3期。

三．项目类（主持）：

1.《格萨尔》与《伊利亚特》叙事比较研究，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2万，2011.07-2018.05。

2.时间与事件：荷马史诗与《格萨尔》叙事比较研究，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特别资助项目，15万元，2013.06-2015.12。

3.《史诗与口头传统：弗里三部英文论著研究》，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 2019年度一般项目博士后，5万元，2019.12-2022.12。

4.《新媒体语境下传统潮剧多向度传承研究》，汕头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 2022年度一般项目上海mba，2022.6-2022.12。

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中国最早的汉译本《堂吉诃德》重新译回西班牙语

1922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堂吉诃德》的首个中文译本《魔侠传》。不了解任何西方语言的译者林纾在好友陈家麟口述翻译的帮助下，完成了这部西语文学经典的中文翻译工作。陈家麟读的是英译本，因此林纾半是转译、半是创作，在重重错误间以文言文“重写”了《堂吉诃德》，而且他只“重写”了上半部的内容，把讲述堂吉诃德两次出走的前55章整合为四段。

百年之后，西班牙汉学家阿莉西亚·雷林克将这部中文版《堂吉诃德》重新译回西班牙语，《奇思异想的绅士堂吉诃德·德·拉曼却》（原书全名）从17世纪的西班牙出走，又以《魔侠传》的面貌自中国归返西班牙，完成了一次圆满的冒险之旅。日前，塞万提斯学院在马德里、上海和北京三地同时发布了汉西版《魔侠传》。该版本包含了林纾原著以及雷林克的西班牙语译本，并附有大量译者注释和详细导读。

这段语言探索之旅开始于八年前。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驻北京机构展出过一些塞万提斯著作的中译本，这是中国收藏家刘瑞明坚持20年搜遍市场和书店的成果。塞万提斯学院驻上海机构的负责人易玛·孔萨雷斯·布依表示，那次展览的展品就包括1934年版林纾的《魔侠传》——“它看起来就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却是展品中最璀璨的一颗珠宝。”她率先提出了这一回译的项目，着手抢救这部被遗忘的中译本，在雷林克的不懈努力下，西语版《魔侠传》问世。

易玛的初衷是想知道，林纾在何种程度上转变了主人公的原始形象，借此窥见堂吉诃德这一文学人物在当时的中国是如何被接受的。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院长路易斯·加西亚·蒙特罗在活动现场也表示，读者能够通过堂吉诃德在中文和西语之间的形象变化来感受中西两国之间的文化异同。

“林译小说”的使命：开眼看世界

1897年，由王寿昌口述、林纾笔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出版，有人认为，这是第一部由国人翻译的西方名著博士后，成为了中国近代文学翻译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已步入不惑之年的福建文人林纾也由此开始了他迟来但丰硕的著译生涯。林纾一生以文言文翻译了英、法，美、比、俄等十几个国家的作家作品约180种。《清史稿·林纾传》中说：“（纾）所译欧西说部至百十种。然纾故不习欧文博士，皆待人口达而笔述之。”“林译小说”的出炉其实是由精通外文者先阅读原文，口述内容，再通过林纾译成古文。虽然林纾不通晓任何西方语言，但钱钟书在《林纾的翻译》一文中提到，林纾的翻译所起的“媒”的作用，已经是文学史上公认的事实，他自己就是读了他的译作后增加学习外语的兴趣的。

《魔侠传》是“林译小说”中的一部。1922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堂吉诃德》的首个中文译本《魔侠传》，两年后，林纾因病辞世，这部《魔侠传》成为他最后一部文学译作。《魔侠传》并非是对《堂吉诃德》的简单翻译，而是林纾对《堂吉诃德》英译版的个人诠释。首先，他没接触过西语原文；其次，他并非直接阅读英译文，而是由好友陈家麟念给他；最后，他没有逐字逐句地撰写，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重写，将自己对20世纪20年代中国紧张而失衡状况的思考融入文本。他似乎三次“背叛”了原文，以致招来许多批评，被钱钟书先生称为“老笔颓唐”，而且“态度显得随便”，甚至有些“漠不关心”，将“塞万提斯的生气勃勃、浩瀚流走的原文”译得“死气沉沉、支离纠绕”。

甲午战争惨败之后，抱着向西方学习、救亡图存的目的，晚清知识界开始呼吁译介先进国家的政治小说、科学小说，于是中国第一个大规模域外小说输入的高潮兴起。林纾认为自己有使命帮助中国“开眼看世界”，接受新思想和来自别国文化的知识。

郁达夫曾经指出中国的现代小说就是“中国小说的世界化”。正是从阅读翻译小说开始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中国小说家才开始拥有世界文学的视野，开始自觉学习借鉴其艺术经验。事实上，正是晚清的翻译小说培养了五四一代作家对外国文学的兴趣与素养。而对于晚清翻译小说贡献最大的毫无疑问是林纾。胡适曾经说过，严复是介绍西洋近世思想的第一人，林纾是介绍西洋近世文学的第一人。林译小说“为新文学探出一条外国的通路”。

西班牙驻华大使拉斐尔·德斯卡娅在为汉西版《魔侠传》所做的序中写道：“他的国家与16世纪的卡斯蒂利亚王国大不相同。然而，凭借《堂吉诃德》和他自身的伟大，在彼时屈辱的岁月里，林纾找到了堂吉诃德的梦想和自己强国梦想之间的契合点和可借鉴之处。”雷林克也表示，林纾既要创作自己的作品，也热衷于传播外国文学作品，他承担了翻译的艰巨任务。同时，林纾对堂吉诃德的再创作，造就了“魔侠”，也在一定程度上增进了当时中国对西班牙的了解。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滕威认为，即使《魔侠传》总体上说很不成功，但基本上译出了原著上部的故事情节；而且即使林纾手握“老笔”，他的文字依旧简洁洗练，往往几个字就能传神地表达出原文的意思。雷林克在回译的过程中也发现，林纾对成语有着熟练的掌握，用典甚广且格外精确，使得对于当时的中国读者而言，《魔侠传》几乎变成他们自身传统里的作品，同时也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书中发生的场景。

《魔侠传》（汉西版）

[西]西万提司 著 林纾 陈家麟 译 雷林克 西译

商务印书馆 2021-3

西语版《魔侠传》：双向的回归故里

雷林克是专治中国古典文学的西班牙汉学家和翻译家，曾将《西游记》《牡丹亭》《文心雕龙》等中国古典文学作品译介到西班牙。最初，易玛知晓她非常重视中西文化交流而找到她做《魔侠传》的翻译，她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的是一个多么艰辛的工作，她在活动现场的连线对谈中称：“我在翻译的过程中经常想要放弃。”

在整个翻译过程中，雷林克需要参考、核对和比较四个版本：塞万提斯的原著，莫妥版和热瓦斯版的英译，以及林纾、陈家麟二人的中译本。回译的一大难题就是将文言文版的《堂吉诃德》翻译成什么风格的西班牙语：如果完全模仿塞万提斯的风格会显得不合时宜，过于现代又会造成语言的时空倒错问题，同时还要尽可能贴近林纾的原意以凸显林纾是如何处理塞万提斯的文本的。最终雷林克选择了一种中庸的语体风格，并在其中加入一定量的古语表达法，把握整体文雅的风格。而在她热忱追求忠实于原文的驱使下，有时古代汉语的节奏韵律也能进入到西班牙语的译本中。

雷林克在汉西版《魔侠传》中加了大量的注释，除了指明内容或词汇上林译本与塞万提斯原文的区别，以及对林纾所用成语的解释外，她还加入了大量中国历史文化相关的信息，希望给今天的西班牙读者提供一些知识点，他们或许会“因为彼此的相似或不同而感到着迷、惊讶或至少有一点好奇”。

西语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赵振江也表示，汉西版《魔侠传》是一件困难而有意义的工作，有助于西班牙和拉美地区的汉学研究。对易玛来说，最新版本的《魔侠传》代表了两趟旅程的完结。不仅堂吉诃德在中国逗留了一个世纪后回到了西班牙，林纾的译作也得以再次在中国出版发行——与雷林克的西班牙文译本合编为一部书籍。而且这次在中国的出版机构也和1922年时一样。易玛说：“这是一种双向的回归故土。”从西班牙语到英语，从英语到中文，再从中文回到西班牙语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中国最早的汉译本《堂吉诃德》重新译回西班牙语，在林纾和雷林克跨时空的合作下，堂吉诃德走完了一个圆满的闭环。

伟大的文学作品最终会脱离作者走上自己的道路，雷林克希望自己翻译的林纾译作能够成为一条漫长而古老的链条上的最新一环硕士，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分享一部同时深刻反映了17世纪西班牙和20世纪初中国现实的作品。“我觉得这让我们能够进行更细致的观察。这是真正的语言宝藏。”